2日上午11点,北京市门头沟区三家店小学作为暴雨后临时安置点,迎来了7位特殊来客。
“我们从门头沟安家庄村礼堂安置点,背着装满行囊的双肩包,徒步走了30公里公路,终于找到了这里。”
7位男士全部是7月28日Z180次(乌鲁木齐—北京西)列车的乘客,29日晚10时25分,他们从包头站上车,计划经北京中转返回湖南张家界老家,却因一场大雨耽误了他们的回家行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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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好心人、感谢领导,实在太饿了,一直没吃上饭。”当驻扎在三家店小学安置点的镇干部问他们是先洗脸还是先吃面包时,他们不约而同地说:“来点儿吃的吧。”
等待的两天两夜
张寿同今年59岁,一个月前和同乡一起前往包头打工,他回忆:“7月30日10时,外面下着暴雨,火车在门头沟安家庄附近突然停了。我们在车上等了一天一夜,问列车员什么时候能开车,他们告诉我们只能等。”在车上的大约24小时里,每人只分到一筷子面条,作为男性,还要紧着老人和小孩先吃。
“我们坐在列车中部的硬座席,都没吃到一口面条。”和张寿同一起来到三家店小学的其他乘客说。
7月31日10时左右,张寿同的手机没了信号。紧接着,因前方铁路坍塌,列车发生倾斜,列车员要求乘客全部下车。在此之前,铁路安家庄站副站长与工务、机务人员几次“趟路”,选择让乘客向安家庄村转移。车站到村子没有硬化道路,乘客转移时只能走铁道线。全车913名乘客,跟随列车乘务组步行约半小时,抵达了安家庄村大礼堂安置点。
“近1000个人挤在大礼堂里,只能保证有个坐或站的位置,还有一部分乘客去了附近老百姓家中歇歇脚。”张寿同就去了周边居民家中,但整个村子停水停电、通讯中断,饮食仍然无法保障,好心的村民只能分给他们一些仅剩的稀饭。
8月1日,这些来自Z180次列车上的乘客,在安家庄村接收到了一批空投物资:一人一根火腿肠和一个卤蛋。身处公路交通严重受损、与外界无法通讯联系的安家庄村,这是乘客们和列车工作人员最快获得补给的办法,三天来,他们中许多出门没带食品的人终于能填填肚子了。
然而,空投食品的供应还是紧张的,张寿同与几个老乡商量,离开安家庄村到饮食相对方便的大的安置点去,他们相信政府在如此大的灾情面前会尽力照顾受灾群众,会设有更多饮食不愁的安置点。于是,他们7人计划起回家方案来。
艰难的30公里
在张寿同一行7人离开安家庄村前一天,已有5人试着从山里的安家庄村走到外面。
“昨天(指8月1日)还下着大雨,那5个人早晨7点往外走,我们还是不太敢。但看他们一直没返回,觉得路应该是能走通的,今天凌晨4点20分,我们就动身出发了。”
临行前,安家庄的村民们给他们指了一条出山的公路,告诉他们沿着这条路,就能走到镇上。
安家庄村是位于两山之间、靠近山右侧的一座村庄。在村庄前面,有一条火车道和一条公路通过。那条公路是山里通往门头沟城镇的必经之路,而强降雨将这唯一通道几乎完全冲毁。
镇干部为受灾群众登记身份信息。
张寿同回忆起那7个小时的徒步之旅,依旧有些心惊胆战。
“沿途有数不清的危险路段,积水最深到了小腿肚,鞋上全是泥巴。许多公路路段下面被雨水冲空,走上去很可能发生坍塌。我们7个人只能贴着山这边走,手紧紧地扒着山体。遇到稍微平坦的地方,我们就休息休息,30公里的路,我们走了7个小时,中间休整了十几次。路上拦了好几辆车都没停,终于在门头沟龙泉镇口遇到一辆皮卡车。那辆车载着我们大约开了10分钟,司机的手机才有了信号,帮我们报了警,警察把我们接到这个三家店小学安置点。我们一直悬着的心终于踏实了。”
说到这,张寿同连着说了好几个感谢,遇到了好心人和警察。
平安的回家路
2日中午12点,张寿同他们7位乘客在三家店小学进行了简单的洗漱,又吃上了热乎的泡面和榨菜、火腿肠。
镇干部为受灾群众分发食物。
“终于有信号了”,“我手机充好电就给家里报个平安”,“我媳妇在浙江打工,这几天她看到新闻肯定急坏了”……7个男人不经意间都流露出真的想家了。
12时30分,他们把水壶接满开水,背起了行囊,准备离开三家店小学,打车前往北京西站。他们已经查到,今天15点13分,就有一辆从北京西站开往张家界的列车。
记者从铁路部门得到消息,截至发稿,与Z180次列车同时被困于北京门头沟区的K1178次、K396次列车,因附近道路已被部分抢通,车上滞留旅客均已被安全转送至北京市区。
而Z180次列车因附近道路受灾更为严重,部分乘客试着像张寿同等人那样,步行走出安家庄村。但车上大部分旅客在乘务员的带领下依然住在安家庄村,等待救援。